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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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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別苑,烏雅逸飛隨著來人走進來的時候,瞧著那處處低調中卻暗含尊貴的布置,心下微微一沈?

也不知此次來請自己的到底是何人?

要說他們烏雅二房能被人覬覦的也就只有妹妹了,那麽這次請自己來的……會不會是妹妹在宮中的對頭?

這是人家能這般光明正大的來請自己,只怕並不是自己想要逃脫便可以的。

那麽,就只能隨機應變了。

而烏雅逸飛更不會因這事責怪妹妹在宮中樹敵,畢竟雖然阿瑪和額娘感情好,可是後宅中那些骯臟事兒,他也不曾少見。

這後宅女子之間,那簡直堪稱得上一個不見硝煙的戰場。

而這一次不管是何人,妹妹本就在宮中不易,他自不會讓妹妹為難。

想好了這一點後烏雅逸飛眼中閃過了一絲堅毅,只是臉上依舊如往常那般吊兒郎當的走了進去,毫無大家族所處的規矩儀態。

不過,烏雅逸飛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如何,此前的族學經歷讓他早已知道若自己無才,便不要在旁的地方惹人打眼。

畢竟若是他處處比著嫡支的那些人,只怕大房還要以為他有什麽異心,又何來的如今家中的安穩生活呢?

只是想雖是這麽想,可到底還是有些意難平吧。

烏雅逸飛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跟在來人的身後進了一間不起眼的書房。

他剛一進去,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於不遠處,留給他一個後背。

“就是你請小爺來的?說吧,找小爺何事?”

康熙請烏雅逸飛來的時候,便已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便不曾因這句話動怒,但也不曾回身。

“你可是烏雅逸飛,宮中如今聲名鵲起的玉嬪之兄?”

烏雅逸飛心中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果然是為著妹妹來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子好膽色,若你是那玉嬪之兄,今日你這條命就得留在這,若你不是……自然可以全須全尾的回去。”

烏雅逸飛沒想到這人說話會這般放肆,一時之間有些微的恍神。

而康熙半晌沒有得到回答,便出聲又道:

“如何,現在可想好怎麽回答了嗎?”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時,我倒想問問閣下,我是否是玉嬪娘娘的兄長,與玉嬪娘娘又有何牽扯?”

“牽扯?”

康熙一邊把玩著自己腕上的佛珠串,一邊轉過身看著烏雅逸飛小心試探自己的模樣,沈聲道:“也並沒有什麽大的牽扯,只是玉嬪在宮中行事不穩,惹了旁人的眼,只是介於他的身份不便動他。”

烏雅逸飛很快便聽懂這來人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從妹妹的親近之人入手,給他一個懲戒了。

“敢問是何人?”

烏雅逸飛這會兒全然不負風采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滿臉皆是謹慎。

他可以不要自己這條命,左右他也知道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可妹妹不一樣。

若是能探得妹妹暗中的對手,那就更好了。

“小子,是我在問你話,偏你還拿著來問我不成?

你只需要說你到底是不是玉嬪的兄長便可,若你是殺了你之後玉嬪那裏我自不會去找他的麻煩,畢竟只要讓我出這一口氣便可。”

康熙故意這般說著,下一秒,烏雅逸飛便猛的擡起頭:“閣下這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烏雅逸飛有了回答後深吸一口氣,沈沈的點了點頭:“好,希望閣下信守諾言,我正是玉嬪娘娘的哥哥。”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這樣,可他更知道這後宮傾軋何其可怕,妹妹那麽一個善良的人如何能逃得過後宮傾軋,而烏雅一族的視力,只怕也全都交給了烏雅家的嫡小姐吧?

康熙得了烏雅逸飛的回答,先是一頓,隨後胸腔震動,發出一陣笑聲:“好!好!不錯,有膽色,不愧是朕看中的人,即你對妹妹連命都能舍,那朕這裏正有一個好差事要交給你!”

朕…?!

烏雅逸飛先是一楞,隨後連忙後退一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才,見過皇上!”

烏雅逸飛高呼一聲,聲音都帶著顫抖,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今天要見的是皇上!

聽皇上剛才那意思,似乎是為著妹妹試探自己,那麽妹妹到底在宮中有何危險?

“平身吧。”

康熙淡淡的叫起,隨後便看到眼前這小子滿臉躊躇,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康熙微微挑眉:“你可是有事想問朕?那便說吧。”

烏雅逸飛聽了這話咬了咬牙,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皇上今日來見奴才,可是奴才的妹妹在宮中有何不妥?”

康熙聽了這話,緩緩坐下來,這才擡眼瞧了一眼烏雅逸飛:“如玉有朕護著又怎會有不妥之處?只是……”

康熙還不曾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烏雅逸飛便追問道:“只是什麽?可是玉兒在空中受委屈了?!”

烏雅逸飛這會兒緊張妹妹連之前心中的顧忌都拋之腦後,這般急切的模樣,到時候讓康熙微心中微微一頓,神色倒是更滿意了。

“只是你們這一支身份實在是有些低微,宮中總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不知你可有意建功立業?”

康熙淡淡的說道,而烏雅逸飛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面上憤怒與疼惜交織,等聽完了全部當即便一口應下。

“奴才願意!謝皇上賞,奴才願為您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他與妹妹年紀相差不大,可他自幼早會對於單純的妹妹心裏一直放心不下,是故恨不得替妹妹將從小多大的心都操完,這越惦記自然感情越深。

因此,康熙這邊的橄欖枝剛一拋出來,烏雅逸飛便一口應下。

畢竟這不管是為著妹妹,為著自己,還是為著他們這一房,都是天大的機緣。

“只是,若是奴才乍然得了好處,可是會對妹妹有礙?”

烏雅逸飛這麽一想又遲疑了下來,妹妹如今已然因為家世問題在後宮之中備受詬病,而若是皇上因著這事將自己貿然安插在別的位置上,被人難免要說閑話。

“只是讓你進禦林軍罷了,至於之後的事,朕自有安排。”

禦林軍本就是八旗子弟所組成,便是烏雅一族亦是有名額的,可這名額卻不會輕易給一個旁支的。

康熙這般說著,隨後又微微一頓,瞧著在下面躬身站著的烏雅逸飛:“況且朕瞧著你並不是那種心無成算之人,只是你如今的打算實在是不值當。

你只需依著朕的旨意好好去做,你的運道還在後頭。”

康熙這話一出,讓烏雅逸飛嘴唇顫抖了幾下,竟不知說什麽,過了半晌他才又跪在地上,給康熙鄭重的磕了一個頭。

“奴才謝皇上隆恩,謝玉嬪娘娘恩澤。”

康熙見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沒有謝錯人,這便已經夠了,最後康熙又勉勵了他幾句,這才讓烏雅逸飛離去。

不過經此一事倒也不算自己看錯了人。

而烏雅逸飛直到走出別院後,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直接抽掉一樣,差一點軟倒在地,幸好扶著墻根這才緩緩地滑坐了下來。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了神,隨後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只是這喜色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然後便腳步輕快的跑回了家。

等回到家烏雅逸飛將這事告知父母後,陳氏還不曾說什麽,二爺看著虛空長長一嘆:“都沒想到老夫這一輩子竟是享了閨女的福!對了,皇上既如此叮囑你,那想必你日後的婚事只會更高,那王家姑娘……”

烏雅逸飛聽到父親這話抿了抿唇,悶悶的點了點頭:“兒子日後必不會和她有太多的牽扯,若非是她此前因著妹妹進宮數年杳無音訊,說了太多不好聽的話,兒子又豈會理會那般多口舌的女人?”

烏雅逸飛此前本就是因著這事兒利用的王家女,這會兒既然她已無用,自不會和她有太多的牽扯。

這話說起來很是無情,不過若非是那王家女此前因為口舌惹烏雅逸飛暗恨在心也不會因此名譽有損,不過也是他自己立身不正。

二爺聽兒子都這麽說了,也沒別的好說的,只是這會兒瞧著兒子那憨笑的模樣,只覺得怎麽都瞧他不順眼。

“哼,同樣是一母所出,老夫的閨女都已經出息成這般模樣,偏你這兄長還這般愚鈍!”

“妹妹有福氣就夠了,兒子跟著妹妹後面沾些福氣,便是況且這福氣只沾一點,那就了不得呢!”

烏雅逸飛很是光棍的說著,倒是惹的二爺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倒是陳氏聽了父子兩人的對話,依舊眉宇間攏了一絲淡淡的憂愁。

“皇上對如玉好是好,只是那後宮那麽多的女人,我的如玉如何能應付得了?”

陳氏對女兒的記憶還停留在曾經那個撒嬌要自己抱著的小姑娘,這會兒想起只覺得心裏難受的緊,一時之間,竟不禁滑下了眼淚。

烏雅逸飛連忙從旁勸慰:

“額娘莫憂,妹妹如今已是嬪位,娘娘等來日妹妹孕育皇子必可以將你請進宮中,到時您自然可以和妹妹好好說說話!”

要不怎麽說,烏雅逸飛怪能招女子喜歡這一番話下來,陳氏眼中的淚便止住了,甚至眼中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喜色:“沒錯沒錯,我在這裏千想萬想,還不如等我的如玉到時有了孩子我入宮親自去瞧瞧,如今聽皇上對如玉這麽上心,只只怕好消息,不日就要傳來了!”

……

溫雅對於康熙暗中的布置並不知情,即便是知道她也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她向來是隨遇而安,身份什麽都是外物。

況且嘴長在身上就是讓人家說的,要是時時刻刻都要在乎別人去怎麽說,那豈非活得太累了?

溫雅對於這些很是光棍,只是她卻並不知道很多時候只有你的身份高了,旁人才會畏懼於你,臣服於你。

永壽宮,仁貴妃處,只聽那安靜的宮殿裏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清脆之音。

“你說的可是真的?要是你要敢有半句虛言,本宮必將你挫骨揚灰!”

“奴婢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貴妃娘娘您啊!奴婢發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雷轟!”

仁貴妃眼睛猶疑不定的看著跪在下面的清瘦身影,如果溫雅在這裏定會因此愕然不已,畢竟此處跪著的正是那讓她大半天吃不下飯的菡萏。

只是這菡萏這會兒雖然面色有些青白,可是渾身上下皮肉就是好好的。

瞧著並不像是吃了多大苦的模樣,但是只消看到她眼中的驚惶,便也知道這些日子菡萏過得並不輕松。

自那日花朝節溫雅隨康熙出去之後,儲秀宮中的奴婢因著主子不在便有些懶散,而菡萏趁著這個空檔便悄悄離開。

而這菡萏離開的原因便是佟妃身邊的貼身之人傳來的消息,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赴約而去見到的可不是佟妃身邊的人。

誰能想到堂堂太後母族出身,和皇上有著表兄妹之一的佟妃娘娘,身邊早已被仁貴妃安插了人手,還是頗得她信任之人,這讓菡萏只覺得不寒而栗。

而之後這兩日經歷的事,更是讓菡萏對於仁貴妃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將自己知道的事都竹桶倒豆子的說了個一幹二凈。

而正是菡萏將溫雅的事說的太過清楚,以至於仁貴妃終於發現自己之前因為康熙的刻意隱瞞,以及溫雅的含糊其辭,犯下了多大的傻!

這讓仁貴妃只覺得丟臉極了。想必自己示好之時,那烏雅氏定然在心中偷笑!

想她赫舍裏氏一向自詡聰慧,卻沒想到今晚在一個小小宮婢的手上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

一想起這事仁貴妃便覺得嘔的慌,這會兒撫著胸口依舊不停地喘著粗氣,半晌都沒有平覆下來。

“本宮就說本宮怎麽次次好像都走錯了路,原來是皇上在暗地裏都幫著那個賤婢!”

仁貴妃咬牙切齒的說著,隨後將自己發現的一根白玉簪抽出來,一掌拍在了案幾上,那白玉簪頃刻之間便碎成了三截。

“娘娘,這可是禦賜之物!”

仁貴妃瞧著桌上碎開的玉簪,唇角露出了一絲冷漠的笑容:“禦賜之物,禦賜之物又如何?況且以本宮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怕皇上必不會想起他曾賞過本宮這麽一根玉簪子!

讓人拿下去收拾了吧,對了,之前皇上送來的那套白玉頭面放在庫房裏,以後不要再讓本宮看見!”

仁貴妃語氣冰冷的說著,隨後又將耳尖的白玉耳墜狠狠的扯了下來,即便是將耳洞扯的紅腫也好像察覺不到痛一樣。

“白玉?不過這些尋常的白玉偏本宮像個傻子一樣當寶貝似的留著,而皇上卻將那獨一無二的和田紅玉賞給了那個賤婢……”

仁貴妃喃喃的說著,只是這會兒越說越恨,只是仁貴妃終究是赫舍裏一族下了心力培養出來的姑娘,這惱恨過後,仁貴妃便收斂起了怒氣,面上一派平靜,但這平靜之下是何其的波濤洶湧便誰也不知了。

而人貴妃對於自己平白受辱之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還不等她想出個什麽主意從溫雅那裏將自己受到的屈辱找補回來,前朝便已經發生了一件足以讓舉國震動之事

三藩動亂,平西王吳三桂起兵反了!

這事發生的第二日便是逢五,乃是眾妃齊聚的日子,而這一次挪到了鈕祜祿貴妃的景仁宮。

以往依著來景仁宮的規矩,仁貴妃必定是最後一個到場的,畢竟她是有封號的貴妃自然不可讓自己低於旁人。

只是因為今日記掛著之前受辱之事,她來的稍早,等到的時候眾人剛剛坐定,便是溫雅也才將身上披著的狐裘交給了佩蘭拿著。

仁貴妃徑直走來和鈕祜祿貴妃坐在一處,只是眼神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溫雅。

見他身上那輕薄的白狐裘,頓時咬緊了下唇,那樣毫無一絲雜色的白狐裘看著是那樣的輕盈,想必是需要數十只的白色幼狐才可以制出。

而這狐皮挑選也必須極為的精致,這樣的狐裘只怕滿宮都找不出第二件!

偏偏自己以前跟眼瞎了一樣,一點也沒有看出來皇上對這賤婢的偏愛,還以為是皇上重情,甚至想要讓這賤婢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說兩句好話,一想起這事仁貴妃便覺得自己之前愚蠢的可笑。

只是自己覺得是一回事,若是在旁人之前露了那就是另一回事,這會兒仁貴妃雖面沈如水,一言不發,但眾妃亦是如此,畢竟前朝發生那麽大的事,她們這些居於後宮的女子又如何不記掛在心了?

鈕祜祿貴妃今日也是存著想要安撫人心的想法,才將眾妃聚在了一起:“好了,都莫要這樣苦著臉了,皇上雄才大略,不過區區叛賊,想必不出幾日便可將其斬於馬下!

來,都嘗嘗本宮今日新得的明前春茶,聽說今年江南那邊遭了災,下頭進上來的不過數斤,這還是昨個皇上新賞的,今日眾位妹妹也好好嘗嘗吧。”

這樣珍貴的明前春茶,想必也就只有宮中位分高的兩位妃嬪可以分到,餘下的便是皇上和太皇太後及太後處了。

只是,溫雅嗅著鼻翼尖那熟悉的清香,終究將自己那裏還有兩斤的明前茶的念頭壓了下去。

她還是不要太打眼的好,只是仁貴妃這會兒敏銳地察覺到了溫雅神色間的異樣,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嗤笑了一聲,想必皇上不會少了她的!

許是茶水的芳香讓眾妃平靜了心情,這會兒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每個人臉上都帶出了淡淡的笑。

“娘娘這裏的茶水就是好喝,不知可能再賞妾一杯?”

宜貴人郭絡羅氏笑盈盈的打破了這如同凝固了的氣氛,讓鈕祜祿貴妃也不由神色一松。

“本宮當是誰,原來是宜貴人,是個小嘴甜的,素紅還不再去給宜貴人再沏上一碗茶。

本宮就是喜歡這等會品茶的人,一會兒本宮讓人再給你包些茶葉回去,喜歡便多用些。”

鈕祜祿貴妃一語雙關的說著,倒是讓殿中的氣氛終於活絡了起來,有宜貴人珠玉在前在前接下來的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終究是將這氣氛炒起來了。

只是就在眾人一邊按捺著心中的驚疑,一邊說笑的時候,又有一人打破了這看起來極好的氛圍。

“說起來這次三藩動亂對咱們影響倒不是很大,只是卻可惜了建寧公主……”

這話一出,讓殿中氛圍頓時一凝。

鈕祜祿貴妃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朝殿下看去,只是方才眾人說話亂糟糟的,一時也不知道是誰說出了這話。

不過這建寧公主確實是個可憐的,她的額駙正是吳三桂之子吳應熊,因為這吳三桂鎮守雲貴,而吳應熊便留京駙馬陪伴公主,但說是陪伴,實則為人質。

如今三藩動亂一起,第一個受其牽連的便是建寧公主。

而前朝也因此早有朝臣上書將建寧公主府重兵把守起來,騎額駙吳應熊及其兒子皆被拘禁。

“公主身份尊貴,必不會受額駙影響,況且皇上一向重情義,此事必後自會好好安頓公主。”

鈕祜祿貴妃不鹹不淡的說著,終究是將方才又凝固的氣氛拉回了一些,但是這一次眾妃再也沒有像剛才那般熱熱鬧鬧的說話了。

畢竟誰都對此心知肚明,吳三桂一返,作為反賊的子嗣吳應熊及其膝下的孩子,必不會留下性命,而建寧公主駕於吳應熊這麽些年為他生兒育女,即便是之前感情稀薄,可她對孩子確實真心的,但如今的局面卻是連孩子都保不住了。

這麽一想,眾人不由唏噓起來。

因為那敗了興致的人提出的話題讓今日的聚會,過得並不是很愉悅,以至於眾妃回去的時候都腳步沈甸甸的,而溫雅回到自己的儲秀宮,沒過多久,康熙便下朝過來。

溫雅瞧了一眼,那被康熙撩起來撒的四散的珠簾,便知道今日康熙的心情並不怎麽好。

這會兒溫雅也不多說話,只起身倒了一盞溫熱的茶水放在了桌上,而康熙剛一進來便坐在桌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心神漸漸安定了下來。

重來一世,康熙沒想到竟會還落得如此局面之前,尚可喜一事,他雖不曾應允,卻也暗中控制,並沒有讓那件事如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意識擴大,只是卻沒有想到這三藩之亂還是來了。

不過這一次卻是吳三桂直接露出獠牙,或許,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吧。

康熙如是想著忍不住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三藩之亂他並不怕,只是這件事上,他最對不起的便是他的姑姑,建寧公主。

說起來他曾經對這位姑姑並無什麽親情可言,只是這一世不知是從哪裏出現了偏差,縱使建寧公主嫁與吳應熊之後還曾出入過宮。

甚至這一世的建寧公主與孝康章皇後還有幾分淵源,便是孝康章皇後的駕鶴西去的時候,依舊記掛著建寧公主。

說起來孝康章皇後與建寧公主年歲相差不大,兩人更是因為種種事宜引為摯友,不過這些並不是自小住在阿哥所的康熙可以知曉的。

而正因著這一份情誼在,以至於康熙,這一次竟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康熙這邊心中煩悶,不知說什麽,溫雅也並不去擾他,只靜靜的陪他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終於回過神,他將杯中剩餘已經涼掉的茶水一口悶下,這才看著溫雅:“如玉,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皇上直說便是。”

“我想請你替我……”

康熙正想這麽說著,但又一時語塞,如玉替自己做什麽?替自己問姑姑的意思嗎?

可吳三桂這次做下了反叛之事,便是誅其九族也不為過!

“罷了,這件事還是不要麻煩如玉了,朕再想想……”

康熙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額角,而溫雅沈默的聽著:“皇上是準備放過吳家嗎?”

“當然不會,吳三桂這次做下了逆賊叛黨之事,我若是將其輕輕放過,只怕天下要亂了!”

這也是為什麽曾經康熙並不顧及親情的緣故,畢竟這偌大的王朝要是沒有規矩立著,只怕遲早要亂。

“那皇上還在猶豫什麽?”

“我,我只是覺得對不住姑姑……”

建寧公主嗎?

溫雅托腮念這個名字,曾經這個名字只在自己看過的武俠小說中存在,想起小說中對於建寧公主的描述,溫雅忍不住好奇,若是這位建寧公主如武俠小說中那樣的性格……

“皇上既然因此事為難,那不妨讓我先見見這位建寧公主吧,況且如今重兵把守著公主府,建寧公主只怕早已心神惶恐……”

康熙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樣吧,在此事未塵埃落定之前,便讓姑姑在宮中住著……”

至於別的,吳應熊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殺了便殺了,即使他補給姑姑一個更好的,那不就行了?

至於姑姑和吳應熊的孩子,康熙眼中閃過了一道厲芒,只要吳三桂不存在,那吳三桂手下的那些黨羽便不足為慮!

康熙將這些想透了之後,便又和溫雅溫言說了些曾經他從孝康章皇後口中所得知的建寧公主的脾性。

“雖然要你勸慰姑姑,只是只怕此時姑姑必會鉆了牛角尖,她若有言語不遜之處,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人都有遠近親疏,而如今這世上對康熙來說自己最親近的人便是如玉,那可是曾經陪伴自己十年,而且對於自己沒有存過一絲私心的人啊!

溫雅聽到康熙這話眼睛眨了眨,隨後唇角露出了一個很是溫和的笑容。

她聽多了要多忍讓的話,這會兒這一句莫要委屈自己,卻讓她覺得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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